第三百七十八章 主公,送我上战场(二)
果然刚喝完,陈白起便感觉浑身似火烧,无处不痛,像有人拿一把冰刃在剥皮拆骨一般。
卧嘈!
她险些破口低咒出声,但怕自己失了心智,便克制地双手互缚,双脚并拢缩于车角壁处,大口地深呼吸,避免自己失态地满地打滚喊叫。
“这、这水是什么?”
没一会儿,她额头便滴下豆大的汗珠来,身上是湿了一遍又裹一遍,她将头抵于木板上用力压着。
那人观她这种时刻还能顾上应有的得体与自制,心下倒又多了二分颀赏之意。
他也不骗她,坦言道:“这水实则并非水,而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汁,本是用来给我抑痛的,于我有助,但对于别人而言,它服用下的效果应该是痛苦的,但正所谓福祸相依,这毒亦能治病,倘若你能捱过去,对你如今的身体却是有脾益的。”
……好大一段话的内容啊,汗咸湿了她的睫毛,令她视线都模糊起来,陈白起却只感觉越来越痛,痛得脑膜都发炸了,因此从他的话中也只读取了只字片语来理解。
比如这个毒虽痛,但捱过去便可。
可是怎么办,这种痛好像血液一样流贯于全身、绵绵不绝,持续的纠绞灼肆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渴极了喝杯水都藏着毒……不行,不能这样干熬着。他有毒,但她有药啊,于是她颤抖着手摸出一颗“僵尸丹”,趁着蜷缩成一团脑袋低下时,偷喂了一颗进嘴中。
等“僵尸丹”发挥了效果,她这才稍微好些,但方才的如火舔舐的痛意仍旧令她心生余悸。
拿这样的毒药来抑痛,那这人本来该承受的痛得有多恐怖啊。
见她从一开始痛得恨不得拿头抢地,到如今只缩成一只小虾米似的微颤喘息,整个人倒是在烈火刀尖上刮渎了一遍后,反而安静了下来,那人瞥眼似讶了一下。
“之前倒是亦有刚勇之人服之而痛不欲生,宁咬舌自尽也不愿痛活,反而如卿这般能忍之人倒是生平未见,如此看来,你的确有值得一救的价值。”
听这话,这毒药还有拿来罚治折磨人之一二用处啊,从目前与他的相处来看,这人行事作风亦正亦邪,可偏偏救了她,陈白起真的很难不怀疑他是否别有用心。
不过他这“称赞”陈白起表示受之有愧,如果没有“僵尸丹”,天知道她会不会如他口中那刚勇之人一般咬舌自尽,以求痛快。
但别说,他这人虽行事令人琢磨不透,但他没有对她撒谎,她在极痛之后,却慢慢感觉冰冷的四肢开始气血通畅回暖,堵闷的胸口如拨雾见日,上下气爽,除了精神力仍旧还在灰色阶段,她感觉其它方面的确好了许多。
这毒药……真没有一个名字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动了动手指,感觉气力已恢复些许,她现在已经可以靠自己坐了起来,一查各项数值都有增涨。
陈白起在能够随心而动时,便依战国之礼摆下跪坐之姿,向他郑重道谢。
“多谢郎君的救命之恩,吾乃陈氏阿蓉,眼下陈蓉身陷囫囵,尚不知是否能够活着逃出生天,但若能活着,来日必报郎君今日的救命之恩。”
这话半是真诚半是投石问路的引话,她眼下得救,但心中却有许多疑问亟待解决。
那人没看她,即便在这么黑的车厢内陈白起也能感觉得到他对她的存在十分淡泊随意,他知道她,但既不惧她的鬼诡手段,也不在乎他救下她之后能够收回的“报酬”,就好像他救她当真是日行一善,全凭一时喜好。
可偏偏陈白起知道世上这样的人很少,这人能在那样的环境碰上并在那样铁桶一般的围城中救出她更是奇迹,所以最大可能他或许也是参情者之一,至于他是哪一方的人便有待考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