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已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屋内寂寂无人,只闻外界鸟语虫鸣。
举目而望,四壁徒然,唯一桌、一椅、一扇窗而已。
窗户开着。
几缕阳光照射进来,映着一室冷清。
木桌上放着一把剑,还有一个瓷瓶。
剑是我昨日落在后山的剑,瓷瓶中装着的是一株刚折下的铃兰。
洁白花瓣上还沾着几滴清晨的露水,流动的水珠折射着细碎的阳光,在我的视野中摇晃。
我侧着头,定定看了半晌。
昨夜噩梦般的一切从脑海中掠过,化作魑魅鬼魉呼啸而来。我闭了闭眼,用手肘支着身体,艰难地坐起来,赤脚沾地,摇晃着走到桌前。
头晕目眩,胃部一阵阵作呕。
我抓起瓷瓶,用力扔出了窗外。
瓷器破碎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双手撑着木桌,大口大口喘着气,许久,散乱的目光才凝聚在桌面的长剑上。
剑鞘刻着二字:澹宁。
当初为剑命名,之所以选此二字,取的便是恬淡寡欲,宁静自持之意。
我垂头看了半晌,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到床边披衣穿靴,然后执起长剑,走了出去。
屋外阳光正好。
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略略淡了些。
身体仍是不适,却已无昨日那焚身烧骨般的难熬之感,浑身灵力充足,经脉通畅,甚至比之前还要拓宽不少。
殷诀的药,到底还是起了作用。
只是后方那处,在穴窍被彻底打开之后,却似生出来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又是疼痛,又是空虚,在衣物摩擦时,竟还会生出些许湿热难耐之意。
世传炉鼎被人开鼎之后,身体会渐次改变,变得放/荡好淫,体内亦会生出变化,可使采撷之人享受无上欢愉。
纵有凝香丸压制鼎香外泄,炉鼎之体,仍旧敏感非常。
我拧紧了眉,突然拔剑出鞘。
一声铿锵剑鸣,震碎了心底那些无法自控的浪荡心思。
练剑。
唯有练剑,能使我忘却外物,荡平烦躁。
长空剑法第一式,旭日东升。
演练过千百次的剑招从手中缓缓使出,剑锋上挑,在空气中留下浅浅白痕。突而,剑势一转,由刚化柔,荡出圆润剑弧,此乃长空剑法第二式,游云掠影。
手中剑与我气脉相连,牵引着内外气脉,与天地万物相融。我的心渐渐宁静下来,沉浸于剑招之中。
接着便是第三式、第四式、第五式……一直至第二十七式,白虹贯日,我将长剑高举,携一往无前之势,迎长空一斩而下——
浑身灵脉似凝于一点,于手中长剑涌动而去,一道剑气悍然冲出,将前方树木拦腰截断。
这是……“剑气外放”之境。
我执着长剑,汗流浃背,胸膛起伏不停,死死凝视着那棵倒地的大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练剑并非易事。
我修习长空剑法十余载,也仅仅是将其外在的架势习透而已,对于招式之奥妙变化,剑意神髓,体悟却只零星半点。
剑招是死物,剑意方是剑修之根本,我苦练这数年间,也只有偶尔零星数回,能稍稍摸到一点浅薄意境,更不必说如今日一般,行云流水地将一套剑招使出,完全沉溺于剑境之中,甚至还踏出了剑修至关重要的一步,“剑气外放”。
我低头看着手中长剑。
它雪亮、锋利,清晰倒映着我漆黑的眼眸。
本应是狂喜之时,我却心生疑窦。
“周师兄!”
身后忽传来少女脆生生的呼唤,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