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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我已说过,我的翅膀还不很强健。我的向导快如疾风,而我在他身边气喘吁吁,坚持了一阵儿,但是很快就头晕目眩,感到要昏过去了。

    “还要飞很久吗?”我有气无力问道。

    “不用了,”他答道,“我们到了布尔热,只剩下六十法里的路程了。”

    我不想显出一副落汤鸡的样子,竭力鼓起勇气,又飞行了一刻钟,这下真的不行了。

    “先生,”我又结结巴巴地说,“不能停一会儿吗?我渴得受不了,我们如果落到一棵树上……”

    “见鬼去吧!你是个地道的乌鸦片野鸽他头也不屑回一回,风驰电掣般继续赶路。我却头昏眼花,什么也看不见了,一头就扎到麦田里。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长时间,苏醒过来时,首先回忆起来的是野鸽的最后一句话:“你是个地道的乌鸦!”他是这样对我说的。“亲爱的父母啊!”我心中想道,“还是你们弄错啦!我要回到你们身边,你们得承认我是你们亲生的孩子,让我回到原地,还住在我母亲旧锅之窝下面那一小堆舒适的树叶里。”

    我使劲想站起来,可是旅途劳累,跌落下来还感到疼痛,四肢一时动弹不得,双腿刚支撑起身子,便又绵软无力,斜倒在地上。

    我已经产生死的可怕念头,忽然透过矢车菊和丽春花,看见两只可爱的鸟儿跟着脚朝我走来:一只是满身鲜明斑点、俏丽的小喜鹊,另一只是粉红色的小斑鸠。还离几步远,小斑鸠就站住,那极为羞惭的样子,对我的不幸表示出极大的同情;可是小喜鹊却蹦蹦跳跳靠近前,那步伐曼妙极了。

    “噢!仁慈的上帝!可怜的孩子,您在这儿干什么?”她问我,顽皮的声音像银铃一样清脆。

    “唉!侯爵夫人,”我答道(其中至少有一个必是无疑),“我是个可怜的行客,途中被驿车抛下了,现在快要饿死了。”

    “圣母啊!您对我说什么呀?”她应了一声。

    话音刚落,她就开始在我们四周的灌木丛飞来飞去,忽起忽落,给我采来大量浆果,堆在我的身边,同时她还继续问我:

    “真的,您是谁呀?您从哪儿来的?您这样冒险旅行,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您要去什么地方?您刚脱完第一次毛,年纪这么小,就独自旅行!您父母是干什么的?他们是哪儿的?为什么让您落到这种地步?这真叫头上的羽毛竖起来!”

    在她说话的工夫,我欠起身子,大吃一顿。小斑鸠站着不动,一直怜悯地看着我,她发现我有气无力地扭过头,明白我渴了,又见海绿茎上留下一滴夜雨,非常新鲜,就用嗷小心翼翼地接住,给我送来。自不待言,这样一个矜持的人,如果不是见我病得厉害,绝不会有这种举动。

    我还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不过,我的心却怦怦狂跳不已。我夹在两种不同感情之间,深深受到一种难以言传的诱惑。我这面包总管如此活泼欢快,我的斟酒侍者又如此殷勤温柔,我真希望这一午宴永世不散。可惜的是,凡事都有始有终,一个身体复原者的胃口也不例外。我吃完饭,体力恢复了,便满足小喜鹊的好奇心,向她讲述了我的不幸。小喜鹊听得那么专注,似乎超出了她所应有的程度,而小斑鸠则义形于色,表现出由衷的同情。最后,我触及到关键一点,我的痛苦根源,即不知道自己的出身。

    “您开玩笑啊?”喜鹊高声说道,“您,是只马鹤!您,是只鸽子!算了吧!您是只喜鹊,亲爱的孩子,货真价实的喜鹊,非常可爱的喜鹊。”她补充这一句,还用翅膀拂了我一下,就像用扇子轻轻握了一下。

    “可是,侯爵夫人,”我答道,“若说是喜鹊,我觉得这身羽毛的颜色,请别见怪……”

    “是一只俄罗斯喜鹊,亲爱的,您是一只俄罗斯喜鹊!您不知道俄罗斯喜鹊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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